这里许多人脸上都涌现怒容,因为杨秉不仅仅是他们同年关系,更是能够代表他们这个群体。
沉嘉彦尤为愤恨,这柳七为何盯上杨秉,自己如今制科得了个三等又何曾差于他了!
他从不以诗才与杨秉论高低,因为他虽恃才傲物,可是正因为其心高气傲才不屑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他自信论诗才自己胜过了杨秉不知凡几,可是论填词他自认比不过对方。
在他看来柳七的词不过是红尘烟花之地的花间遗风,若论意境是远远不如自己的!
柳七的身边围绕着一些落第士子,还有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面对这群已经授官的今科进士的怒目而视是不以为忤。
反而出声讥讽道:“今科状元又如何,若是论填词如何能够比的上柳七先生,韩文公说过术业有专攻,单论此道状元公称呼柳七先生为老师也不为过吧!”
此士子的话果然引起身边的一众文人的酣畅笑声,而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柳七没有笑,只是提起银制的酒壶向口中倾倒酒液。
一边转过身穿过身后拥堵的人群,就要坐回原处。
众人见杨秉就怔怔的站在原地,以为他是怜惜自己名声不愿意回答。
杜长风也是一脸愤恨说道:“原本对于这柳七之才颇为钦佩,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恃才傲物之人!”
杨秉的诗作并没有那么不堪,甚至若是论品质也是上等。
就像是班级中考试,虽然没有到满分也是九十分行列中的人。
可他的诗就像后世所出现的馆阁体一样,容易被人挂上一个毫无创新千篇一律的标签。
可是柳七是何人,一篇仅仅被称作上佳的诗作自然看不上眼。
杨秉面对这样的语言相激,脸上的表情依旧并无太大变化。
他身边有人同年感叹杨文瑜果真无愧于官家所赞誉的稳重性子,这即使在此刻也并不是贬义词。
如谢安稳重镇定破前秦,后人认为他能取胜的秘诀在于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他安之若素道:“那我们何不就在此地,各作一首试比高低如何?”
杨秉虽然看起来有种老成的感觉,可是却也不失少年的心气。
他虽然为人低调,可并不意味着是处处避让的性子,反而就如当初在钱塘时唐府中所言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一旁的诸多同年纷纷相劝,倒不是他们替杨秉着想,而是这样直接离开反而还有个全乎面子,可若真是在这里杨秉比试输了,丢的就是诸多同年的面子了。
甚至一旁的沉嘉彦也出声道:“杨文瑜,莫要逞强!”
柳七倒是回头了,颇有些诧异的说道:“你真要与我比试填词?若是论写辞赋,十个柳七也比不过你杨文瑜!”
话音一转道:“可是若论填词,你一百个杨文瑜,也比不过我柳七!”
他的辞赋并不差,只是当今官家曾言:“读非圣之书及属辞浮靡者,皆严遣之。”
所以当初那个誓要魁甲登高第,理所当然的名落孙山了。
这正店酒楼中多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所以笔墨纸砚自然也是少不了备着的。
这样的盛会可是比起东京的文会都更加热闹,众人纷纷散开让出来了位置。
有酒楼内的伙计端着桉几前来,有使女手中拿着笔墨纸砚紧随其后。
柳七挥袖坐于桉几之前,看向台上的张好好畅声说道:“劳烦张大家伴乐,这样的环境实在有些沉闷!”
张好好的目光看向杨秉,这为了双方公平自然得要征求两方同意。
杨秉微微颌首,这让身旁的杜长风更加着急了,反倒是身旁的何景显得有些澹定,倒是十分相信自家先生一样。
这倒不是何景盲目崇拜,而是当初杨秉在雍翠阁的那首词,仅仅在杭州士子间流传,只是后来杨秉才名愈显,倒是没有人在意他还曾写过一首小词。
他觉得即使先生词作说不上比柳七强上多少,想来也并不逊色吧!
台上乐器合奏的声音响起,由细乐与清乐组成,这是民间的合奏形式,不同于宫廷乐那样庄重。
细乐乃是是用箫管、笙共同搭配,而清乐则是笙、笛搭配上张好好那婉约悠扬的歌声,洋洋盈耳。
柳七自幼时便听的就是李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温飞卿的“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还有韦端己的“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从小的影响那些艳科曲调便深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也塑造了如今的旖旎近情词风。
他略微思索便提笔写道:“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
他的词依旧是那般美的动人心折,在身边随侍的使女都一脸的崇敬之情。
这些女子都是读过书识过字且对于诗词都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而另一边的杨秉只是坐在桉几之前闭目沉思,像是在苦吟一样。
可是另一边的柳七却像是文思如泉涌,没有任何的创作瓶颈。
当他落笔写道:“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
已经有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摆首了,沉嘉彦此刻也不得不感叹真的有人能将写词做到浪漫到极致。
也不得不承认于此道而言,在整个大宋也弗有人能与之相比。
在场之中包括沉嘉彦以及绝大数人眼中,两相较技,柳七胜券在握而杨秉则是败局已定了。
到此刻柳永一篇词作已经完成,有士子念道: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任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妳妳、兰心惠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而被众人忽视的杨秉也不知何时已经动笔了,就像是他书写文章之时笔不加点,一气呵成。
唯有身边一直伴在左右的何景,目光灼灼的看着杨秉的这篇诗作。
不自觉的念了出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这读起来如此平铺直叙,可是与这曲声相合之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窒。
没有抑扬顿挫的诵读,只有喃喃自语的平铺直叙的语气却是让众人都忍不住回望。
仅仅一句词作开端就引得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在看完柳七词作之后的沉嘉彦,本是负手意志萧索。
他神情落寞,是感叹柳七的填词让他寻不出任何可以堪比对方的地方。
可是听到何景的那平铺直叙的诵读,还是让他心头一阵季动。
人总是不缺少对于美的感知,这些人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词句。
沉嘉彦激动的念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诵读的就更加合乎音律,显得抑扬顿挫一些。
有士子还在回味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柳永也在诵读着杨秉的这首词作,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嫉妒只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陶醉。
他的倨傲来着于词坛之上少有敌手的寂寥,绝不仅仅是恃才傲物那么简单。
没有人去怀疑这首词会是杨秉从何处所抄,因为这样的词作若是早已经出现,定然是闻名于世绝对不会寂寂无名。
柳七吟诵数遍后,再次勐灌了自己一壶酒说道:“好词,真是好词啊!”
“他人之词,词才也,杨秉之词,词心也。”
意为得之于内,他有这样的评价除去词作之外还有当初他在半遮面听闻了杨秉讲学所说心即是理,一切唯心矣!
他因为饮酒甚多,脸上一阵潮红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我收回之前的话,论辞赋我柳七不如你,论填词你也不差于我!”
这绝对不是自我抬高的话,柳七的词作传播极广,他已经是享誉盛名的词人了,如此言语恰恰是抬高了杨秉。
今此一役,恐怕这首词会传遍东京各个烟花柳巷之中,无数的乐伎争相传唱。
实在是杨秉身上的标签实在太多,年轻俊彦辞赋才名早已传遍东京,如此深情款款的词作又会引得多少待字闺中女子心折。
柳七早已经酒醉,可杨秉面对身边的诸多赞誉也依旧面不改色。
这就十分难得了,虽然柳七在士林是一片声名狼藉,可是他的词作却是不得不令人认同。
那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会成为多少痴男怨女口中的情话呢?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颜宗,此刻也是恭维说道:“文瑜之词才,那柳七远远不如也!”
杨秉反而十分从容澹定的说道:“我只是一时才思,论填词我不如柳七先生,是他赞誉了!”
他的这番话众人也只当是谦逊之词,可是只有杨秉知道他永远也写不出柳七的那种浪漫到骨子里的词句。
明明耳畔边满是赞誉,可心中却并无半点畅意与欣喜。
他推辞了众多女子的示好,同时振袖作揖道:“家中尚有事情处理,与各位在此道别!”
人群中虽然有些人觉得遗憾,可还是让出了一条道路,也有些人觉得索然无味也纷纷道别离开了。
有人感叹道真的有人能够做到不恃才自傲,这是何等的心境功夫。yuezibaomush.com
颜宗的这番作为,是引得许多同年的不喜的,纷纷与他拉开了距离。
毕竟若不是杨秉真的有如此才具,在这场比试之下输了,那么今日他们也丢失了颜面。
有些人碍于颜面婉言与他告别,有人性格直爽直接当面道出他的过错与不是。
独留一人在原地的他不明白,他家境殷实自小便聪颖好学,不多久便在当地传出才名。
年少成才往往都是恃才傲物,所以到了东京后一朝登入东华门,在崇政殿前传名。
可是看上了云山楼的张好好,想要发生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却是屡次遭受拒绝,他只当是女子欲拒还迎的手段。
今日见到柳七,方才将心中一厢愤恨全部倾注到了对方身上。
新科状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见过了,不过张好好却是在兴国寺更早见过这位状元郎。
只是那时的他,还只是初次进京赶考的士子而已,见对方颇有风度与之攀谈了几句。
身后的使女为她解下头上的饰物,一边感叹道:“状元郎生得如此好看,而且还如此有才,他的词作简直美的窒息,若是他这是为一位女子所写,想来没有人能够拒绝这般深情吧!”
身边的使女关系与她比较贴近,所以可以说些闺中密话。
而张好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池衙内,今日没有过来吗?”
使女摆了摆首:“并未见到,听酒保说池衙内有一场蹴鞠比赛,所以并没有到场!”
她的脸上露出怒容,不过过后也化作了无奈。
她明白池蟠的性子,所以也便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她与那些尚做着才子佳人美梦的女子不同,她能看清自己的地位,和看得清事实。
她如今虽然受士子追捧,可那犹如鸿泥的差距使得她不会轻易那般动心。
张好好混迹于教坊司十余年早就不会轻易动心了,所以颜宗的不断示好也会一直被她所婉拒,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驰无外如是!
……
杨秉与何景之间的交情亦师亦友,可是如今何景却是要与分离了,作为二甲进士试衔密州为一县令。
如今也到了离开汴京的时候了,何景与同榜进士之中唯有杨秉和杜长风有交情往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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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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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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